光绪长年面对慈禧冷若冰霜的面孔,咄咄逼人的训斥,面对刻薄寡恩的宫廷禁院,没有童年的欢乐和自由,变得抑郁多病,优柔寡断,更失去了作为至高无上的帝王独断乾坤的尊严和君临天下的霸气。亲政后的光绪帝,目睹国家的巨变,忧国伤时,也想有所建树。尤其是甲午战争,对光绪帝来说是一场恶梦,使他蒙受奇耻大辱,他不甘做傀儡皇帝,更不堪设想做亡国之君。熟悉光绪帝的德龄女士,对甲午战争后光绪帝的心境有这样的记载:“光绪为想挽救他的国家,使他在国际上得到一个较好的地位。至少是他心里所想往的那种地位,几乎连饮食睡眠也忘掉了,他恨不能立刻就使他的国家一跃而为世界上的一等强国。”应该说,变法给光绪提供了一个情绪的突破口——只有变法,才能在公私两方面给光绪提供反叛慈禧的契机,使他站在道德和公理的制高点上与慈禧一决高下。但是长期养成的懦弱性格,使光绪遇事畏缩,“虽有亲裁大政之名,而无其实”(梁启超:《戊戌变政记》),他根本没有胆量与实力去和慈禧对抗。 美国人查尔斯·约翰斯顿在《中国的危机》中这样描绘光绪: 光绪皇帝身材瘦小,身体虚弱,看上去几乎像个孩子。他的眼睛大而忧郁,面部微呈橄榄色。他的表情透着随和,更多是表明了梦想而不是将梦想付诸行动的力量。蒙古部落的后裔中有这么空灵的一个人是很奇怪的。不过光绪皇帝也许可以被当做运气不佳的东方圣人的典型。 每当在养心殿召见群臣时,光绪犹如在玻璃房子里办公,虽然正襟危坐,但身后慈禧太后的目光却令他如芒在背,凡事必须由“亲爸爸”定夺,连在挑选皇后这样的事情上也不敢擅作主张,只能作一个唯唯诺诺的“儿臣”。对光绪颇有好感的维新人士张元济在变法期间应召去见光绪,说光绪语气极温和,而面貌“殊欠刚健。”其实,光绪的性格更是“殊欠刚健”。待到戊戌激变,大事临头,光绪手足无措,任人宰割。苏继祖在《清廷戊戌朝变记》中这样记述戊戌变法失败后,光绪惨遭痛斥的场面—— 1898年9月21日,慈禧亲自指挥镇压了变法,狠毒地杖毙了光绪身边的两位亲信太监,把奕勖等亲王大臣召集至大殿,令光绪跪于案旁,并置一竹杖于案前,气氛威严,杀气腾腾。慈禧对跪在面前的光绪厉声斥骂道: 天下者,祖宗之天下也,汝何敢任意妄为!诸臣者,皆我多年历选,留以辅任,汝何敢任意不用!乃意敢听信叛逆蛊惑,变乱典刑。何物康有为,能胜我选用之人?康有为之法,能胜祖宗所立之法?汝何昏愦,不肖乃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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